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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章（第1页）

我曾经这样小心翼翼地奢望过，而如今一一在眼前实现，我没有用来拒绝的理由。

更何况时日无多。

苏启摇着扇子的时候，说的话一般只分两种，一种是胡说八道，一种是至理真言。我来南朝之前苏国刚刚到了可以摇扇子的时节，而苏启摇着扇子说出了他当年的第一条锦囊：以苏熙你的智慧，就不要想着和秦敛比精明了。不管秦敛多么阴晴不定诡计多端，你需要的只是以不变应万变。

我照做了，然后事实证明苏启又是正确的。

秦敛大婚的时候，我假装自己除了所谓的琴棋书画之外什么都不懂；秦敛监视我和阿寂的时候，我仍旧假装自己除了所谓的琴棋书画之外什么都不懂；秦敛温柔以待的时候，我还是假装自己除了所谓的琴棋书画之外什么都不懂；等到秦敛散播狐媚谣言的时候，我还是假装自己除了所谓的琴棋书画之外什么都不懂。

太阳底下，有什么总是比没什么容易发现。假装一无所知要比假装高深莫测容易得多。

可是假装得久了，差点就连什么是真的都忘了。我只看到赵佑仪对秦敛的念念不忘，差点就忘记赵佑娥送给我小白猫的意义。若不是乍然听到苏启要连婚的消息，我差点就忘了自己来南朝的意义。

父皇曾经千叮万嘱，你嫁去南朝，不为联姻，不为男女之情，也不为当皇后，只为杀了秦敛，扰乱朝纲，辅助大皇子秦旭登上九五之位。

那时候我深深跪在地上，有一会儿的时间里觉得手脚冰凉。

在那之前，我并不晓得父皇和秦旭何时有了联系，我也不晓得父皇何以如此笃定我有那么大的能耐，可以杀了秦敛扰乱朝纲，凭一己之力为他赚得半壁江山。

然而这世上我不了解的东西太多，不可能一一都问得清楚明白。

第三天秦敛终于去了早朝。我一大早起来喂八哥逗小白，等听到第二遍朝钟响起后，阿寂悄无声息地走到我身后，低声说：&ldo;公主，太子殿下的婚期提前了，七天后举行。&rdo;

我歪了歪头，想了想，道：&ldo;知道了。&rdo;

等下了早朝，我又得知了另外一件事。赵佑臣在朝堂之上突然列举余庆王结党朋欺贪污受贿等十大罪状，秦敛震怒，着三司使严加会审，两日后上奏圣裁。

秦敛下朝后没有再过来永安殿。我趴在桌子上按照清单一点点地敲定阿寂即将需要的嫁妆，阿寂在身后忍了忍，又忍了忍，终于还是没有忍住，低声唤：&ldo;公主。&rdo;

&ldo;什么？&rdo;我头也不抬，&ldo;你放心，余庆王这件事本来就是秦敛和南朝先皇早就想解决的案子。他两日后的结果必定是认供，秦敛到时候一定会抄家严惩，田欣茹如果聪明，也许会上吊自杀，如果她不够聪明，秦敛也会罗织出一堆罪名让她认罪。秦楚休妻是肯定的。很快你就要嫁过去了，我再不给你准备嫁妆就晚了。&rdo;

阿寂又低低地唤了一声：&ldo;公主。&rdo;

我抬起头看她。

&ldo;公主是为了让我过去监视秦楚么？&rdo;

&ldo;秦楚有什么好监视的？&rdo;我把手卷放下，&ldo;他不过是一个无实权的逍遥王爷而已。&rdo;

&ldo;那公主一定要把我嫁出去是为什么？&rdo;

&ldo;我不是说过么？你跟了我这么久，我一定不能亏待你。秦楚爱慕你，又是个王爷，算是个不错的人选。你不相信我的话？&rdo;

阿寂垂着眉，面无表情：&ldo;公主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把我嫁过去？现在是非常时候，稍微一个差错就会全盘皆输。&rdo;

&ldo;我有分寸。&rdo;

&ldo;公主来南朝时只带了我一个，我若是去了禄王府，公主一个人在宫里必定无依无靠。&rdo;

我托着下巴看着她：&ldo;那你自己说说，来南朝之后，你都帮我做过些什么？你身为第一侍卫，可曾帮我挡过刀，杀过人？我被赵佑仪撞到假山上的时候，你又在哪里？谣言无休无止的时候，你又可曾堵住过悠悠之口？在这里，两个人和一个人是一样的。&rdo;

阿寂良久不言语，过了一会儿低声说：&ldo;公主到时候若是需要易容出宫，总得有人扮成公主留在宫中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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